第二十一章（1/2）

接连熬了几天夜，终于圆满完成工作。纪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。随之而来的却是严重睡眠不足引起的头痛。虽然不是很剧烈，可是挥之不去的不适却让情绪烦躁不安。是去洗个桑拿解解乏、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还是直接回家睡觉？纪科正犹豫时却接到纪雨农的电话。父亲很少主动打电话过来，基本上每次都有事。这么晚了打过来，难道？纪科心里一紧，忙接起来。“喂，爸…”

纪科刚叫了一声，耳边就传来纪雨农的声音。“纪科，回去好好管管你媳妇！一个女人家一点不检点自己的行为。成何体统！”

纪雨农的声音里的愤怒几乎冲爆了手机。纪科吓了一跳，连忙问：“爸，出什么事了？”

“自己问你媳妇去！”

这句之后，紧接着就是挂机的声音。

‘这是怎么了？刘爽怎么惹着老爹了？’纪科映像里父亲好像没怎么有过这么大火气。急躁之下，纪科的头也不疼了，忙又拨打刘爽的电话。可是任纪科怎么打，也无人接听。纪科无奈，只得又给父亲打电话。可是父亲拒接。再打就关机了。大晚上的，这叫什么事啊！

一路狂躁的赶回家，家里漆黑一片。打开灯，入眼冰冷而略显凌乱。再打刘爽的电话，依旧无人接听。甩掉鞋，枯坐在沙发上焦躁的干等。又打了几次电话，还是无人接听。纪科恼火的把电话砸在沙发上。站起来关了灯，赌气想要不管刘爽的死活，先去睡觉。可是一陷入黑暗中，隐藏在夜魔里的恶鬼似又猛烈的肆虐起来，疯狂的或撕咬或蛊惑，使得心脏阵阵强烈悸动。默默站着深呼吸了好半天，才渐渐略微平静。黑暗中，又默默颓然坐到沙发里。困顿、饥饿、隐隐的头痛这些身体的不适都不及心中的烦躁带来的伤害，这伤感渐渐的渐渐的吞噬纪科的心。

总算到家了，刘爽郁闷的心情得到一点舒缓。打开门，刚点下客厅灯的开关，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。“你还知道回来。”

刘爽吓了一跳，待看到纪科，立刻高兴起来。“老公，你回来了。怎么不开灯？吓死我了。”

“你到哪儿去了？怎么现在才回来？”

“我晚上有应酬。出去吃饭了。”

“你看看都几点了？吃饭吃到现在！”

纪科声音里的不快让刘爽的心情也低落下来。“吃完又去洗了个澡。”

“家里洗不成吗？什么了不起地方？大半夜的非跑那儿洗澡去？”

本来想给老公倾诉一下晚上遇到的不快，可是纪科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，让刘爽心灰意冷，冷漠的说：“在永泰酒店下面洗了个桑拿。”

一听永泰酒店下面的桑拿，纪科立刻火冒三丈。“你脑子进水了？大晚上跑到那种破地方干什么去？”

纪科如此大动肝火，着实吓了刘爽一跳。刘爽呆了呆，随即也按耐不住心头火气。“纪科你发什么神经？”

一想到刘爽竟然去那种地方，纪科的火气更旺。可是又怕声音大了邻居听见，更加丢人，因此强压着声音说：“我发神经？大晚上的不知道回家，跑到那破地方洗澡。还我发神经？”

“我去洗澡怎么了？就准你们男人花天酒地也不归宿？女人就不能享受一下生活了？”

纪科简直恨不得抽刘爽一个大嘴巴。“你还有脸说！你喜欢享受滚出去享受！这个家没你享受的地方！”

刘爽的眼泪夺眶而出。“纪科你发什么疯？谁招着你了？你拿你老婆撒气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？”

纪科的肺要炸了。“行啊！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！合着你在外面那些破事我都当不知道才算个男人是不是？”

“纪科你把话说清楚。我在外面怎么了？怎么就招着你了？”

“你还想怎么招？喜欢享受就出去好好享受。永远也别回来？”

刘爽气的直哆嗦。“你、你，我不就出去应酬吗？你应酬比我少吗？凭什么无端的对我发脾气？”

“我应酬也没跟别人应酬到澡堂子里去。”

‘啪’！刘爽再也按耐不住，近乎本能的狠狠一巴掌抽在纪科脸上。“纪科你混蛋！”

这一巴掌像是点着了火药桶。纪科的胳膊完全未经思考的抡起来。又是‘啪’的一声脆响，刘爽惨叫着应声而倒。

纪科蒙了，呆看着发痛的手，不知所措。

很快，刘爽爬起来，一言不发的穿上鞋，拎着包转身就走。

纪科本能的跨上一步，想要拉住刘爽。可伸出去的手鬼使神差的抓了个空。然后就听见开门声，下楼时鞋底登在楼梯上急促的脆响。

呆立半晌，纪科挥手重重给了自己一个嘴巴。然后赶快拿起手机拨刘爽的号。拒接。再拨，关机。急忙穿上衣服，拿上包和手机，关上门匆匆追下去。可为时已晚，刘爽已经不知去向。忙又驱车赶到刘爽父母家的小区，问明保安，刘爽的车没进来，便将车停在小区门口，焦急的等着。苦等了半个小时，刘爽依旧不见踪影。给保安打声招呼留下电话，纪科又开车来到刘爽的办公室。这儿也没人。急躁懊恼的又打电话，还是关机。又不死心的到刘爽父母家的小区问了一回。还是没来。回家，家里也是空空荡荡。纪科感觉要崩溃了。在夜色里漫无目的的慢慢行驶，默默祈祷幸运之神降临。可是幸运之神总是不那么慷慨。最终，天色欲亮时，将车停在刘爽公司楼下。一会儿，纪科就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醒来时天已大亮，看看时间，已过了上班的点儿。忙从车里下来，跑到刘爽办公室。刘爽已经在办公室了。纪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。

关上办公室的门，纪科尽量平静的说：“老婆，对不起。我昨晚不该打你。”

刘爽默默的一声不吭。

“你昨晚去哪儿了？我找了你一夜。”

“要你管。”刘爽冷冷的回答。

纪科紧咬着牙说不出话来。

“你今天不用上班吗？”刘爽冷冷的说。

今天的确还有一堆事情。估计再不出现在办公室，很快就有人打电话过来。纪科耐着性子说：“今天什么时候下班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晚上我们好好谈谈。”

“没空。”

纪科知道刘爽余怒未消，又没时间在这儿磨叽。只好无奈的说：“好吧。我今天还有一堆事要忙呢。我先走了。晚上回家再说吧。”

刘爽默不作声。看着纪科失落的离开，想叫住他，可又似嘴上粘了什么东西，怎么也张不开。

……

纪科忙完工作，又已是华灯初上。给刘爽打电话，只得到一句“在我妈这儿。今晚不回去。”

纪科非常火大。在办公室生了半天闷气，才又无奈的出门。满腹不情愿的驱车到刘爽父母家的小区，停好车，息了火，却又犹豫着不下车。在车上坐了好久，又气冲冲的发动车离开了。

……

刘爽三天没回家了。电话也是三言两语就挂了。绝不多说一个字。纪科心中万般恼火，无处可泄。寂寞长夜更有无数恶念丛生。空荡荡的家更让阴郁的心在黑暗中加速堕落。打砸破坏以发泄的欲望不时涌上。看着茶几上的香烟，纪科苦苦挣扎着。这是在楼下小商店买泡面时无心说出的，便也随性的买了。已经忍了几个月了。渐渐淡了的瘾头此刻却如饱受雨露阳光滋润的春草一样不可抑制。点了一根烟，猛吸两口，又呆坐着，突然撸起衣袖，将烟头狠狠按在左臂上。纪科紧咬着牙，嘴唇微颤着发出微弱的呻吟，额头微有汗水渗出，灯光下映出片片油光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将整盒烟狠狠揉成一团，扔进垃圾桶里。

次日一早，纪科接到一个电话，是卫宁打过来的。卫宁的意图纪科大概能猜到一些，多半也是一片好心。纪科并不太想接她的电话。可是不接又不合适。电话响了好一会儿，纪科才调整好心态接了起来。“喂，妈。”

“纪科啊，今天是星期六了，你还上班吗？”

“妈，不上。我今天休息。”

“那中午过来吃饭吧。双双也在家。十一过完，我们一家人还没在一起吃顿饭呢。”

纪科很想说‘不’。可是张开嘴还是说：“嗯。好。”

“早点过来啊。今天给你包饺子吃。”

“嗯。我一会儿就过去。”

……

开门的是刘爽。见是纪科，冷冷的说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“我…我来看看爸妈。”

刘爽还没答话，卫宁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。

“纪科来啦。快进来，快进来。站在门口干什么。”

“妈。我爸呢？”